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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羡】荒山

#婚后忘羡

#摆上桌面谈谈生离死别,一听就知道甜爆了ღ( ´・ᴗ・` )

#同系列独立短篇:


枯河旧事祭日源泉大泽

休沐荒山竹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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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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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醉了。


哪有千杯不醉的人?他喝完最后一坛天子笑,随手将酒坛往地上一掷,在酒坛“哗啦”的一片粉碎声中大笑出声:“好酒!”

笑罢翻身下榻,赤着脚,披着月光摇晃出门,在阶下怔然抬头望着那无星朗空上高悬的明月,像是骤然被那弯刀般的月喝住了。


他突然想要舞剑。


妙极,妙极。他抽出那悬在墙上摆设的宝剑,喃喃对它说,你为我封了自己,不值。我该偿你一世江湖月色、鲜衣怒马,领你出生入死、除魔奸邪,而不是换个地方束之高阁。该死、该死,得罪得罪。


血红的灵力流转,他笑着将他的佩剑出鞘,在雪中划出一朵绮丽狷狂的剑花。酒催着他,他催着剑,不知手下的剑招来自江氏还是蓝氏——算不清!一生的爱恨掰成两半,一生的时光割成两截,谁若有那个闲情,自去分辨罢!他一场舞毕,静室小院里的积雪竟全叫他给扫化了。

不好。差劲。他倒在廊下,不满意地呼出一口炽热的白雾。重修金丹又如何,剑还是当年的剑,人却不再是昨日的人,再也舞不出当年的感觉了。

——剑又如何能是当年的剑?他突然笑了出来,它不也是摸爬滚打了十余载,阅尽了世间所有虚伪的嘴脸、丑恶的喉舌,痴痴地认我一人?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广陵散曲失传,一支剑舞绝迹,太阳依旧朝升暮落,何妨之有?


“……前辈…魏前辈!”

一个年轻而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畅想,魏婴睁着酒气朦胧的双目,不解地望过去:“何事?”

“这么大的雪,您快回屋去吧,含光君马上就回来了。”蓝思追焦急地说,伸手去扶他只穿了薄薄一件中衣的手臂。

“蓝湛?哈!”魏无羡撑着随便站了起来,扶着廊柱摇摇晃晃,胸前衣襟大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精瘦的胸膛,“他不是,那什么,又去寻什么破药了吗?找到啦?回来啦?”

蓝思追急得跳,心想罚就罚吧我不管了,伸手帮魏无羡把衣服系好,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含光君已经进山门了,您别……”

“我别怎么样?我别这么糟践自己是不是?”魏无羡含混地大喊,“我今天还就要告诉他,我,不服!”

蓝思追平素连清醒的魏无羡都说不过,更别想跟喝醉的魏无羡讲理了,慌乱间一个回头,正巧看见蓝忘机黑着一张脸走到了静室院门口。


“哎哟,蓝湛!这么巧!”魏无羡咧嘴一笑,拎着剑往前走,剑尖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思追刚给他披上的外套随意地滑到了地上。他身形一晃,举剑横在蓝忘机面前,“忘机兄,咱们比过!你信不过我,可我不喝你那药又怎么样,无甚区别!来!”


蓝忘机左手确实提着一串黄纸包上的药材,脸色阴沉,也不应,上前几步像是准备劈手夺下他的剑直接把人扛进屋里去。谁知魏无羡跟他动真格,几个闪躲几个攻刺,硬生生逼着他解下避尘带着剑鞘格挡。


“既知佛理,便通生死,我以为你我二人该是这世上最看得开的人。忘机兄,你这是在骗谁?”魏无羡带着七分醉意,眼睛里的光却是十足清醒,看得蓝忘机一颗心如滚刀毡。


“魏婴!”他难得地提高音量,击落道侣手里的剑,把他紧紧的钳在了怀里。

可是魏无羡依然大笑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怕什么?难道我若是神魂离体,你就弃我?难道我再死一遭,能像第一次那样问灵不答?你怕什么,含光君?”

蓝忘机见他越说越离谱,忍无可忍,一掌把人拍晕了钳在怀里,却又像后悔了似的,小心翼翼地、颤抖地把他扶正,横抱起来往屋里走。蓝思追战战兢兢地站在廊下,连掉在地上的外套也不捡,神色惶然,落了满肩的雪。蓝忘机看了他一眼,拿眼神示意他也进屋去。


蓝思追从未见过两位前辈如此大动干戈,又是担心又是惊恐,连身上的寒冷都感觉不到了。他小时候在静室的侧院住过两年,又是含光君亲手带大的义子,倒是不怕进含光君的屋子,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再回静室竟是这样一个契机。


蓝思追模糊地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献舍本就是逆天而行,魏无羡是业报未清的死魂,被这活人的躯壳排斥是常有的事,纵然他用自己的修为给这躯壳结出了金丹,也只是降低了频率而已。前两年往往只是梦魇,或是突如其来的心绞痛,近期不知为何,在送走了莫玄羽的残魂之后反倒被肉体排斥得更加激烈,不久前他的灵魂甚至直接被生生撞出了体外,只剩下一具气息奄奄的肉体。魏无羡飘在空中,手不能触口不能言,无奈地看着蓝忘机一点一点从疑惑到恐惧,从来面无表情的仙君分寸大乱,直至惊怒得五内俱焚。


那真是不忍多看的神情,魏无羡想,他当年在乱葬岗上寻我时也是这般吗?


当蓝忘机万念俱灰地捧过自己的琴,颤抖地弹出问灵的第一句的时候,魏无羡几乎都要被他琴音里饱含的悲伤震碎了。他们之间,生死隔离是一个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就像是软肋一样,无论什么角度都触不得——但出他意料的是,在震痛之余他居然还有余裕体会到自己的另一种情绪,不是怜惜也不是感动,反倒像是失望似的。


当年他那么寻我,是因为我不答,不应,不知所踪。

当年他那么伤心,是因为我拒绝了他的爱,我的那几十句“滚”,以及不负众望地不告而别。

可是如今呢?


——魏无羡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并没有思考答案。


蓝忘机硬是用上问灵才问出了他的所在,俩人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魏无羡神魂贴回了肉身,有惊无险。蓝忘机被吓得过于狠了点,一双薄唇毫无血色,轻轻地抱了他很久,没说话,也没有用力,就像他稍微一磕碰就会碎成齑粉似的——从此,蓝忘机再也不信魏无羡“这很正常”的鬼话,一意孤行地下山,天南海北地去给他找固魂的灵药。


蓝思追觉得,这件事儿虽然凶险,但进展到这里还算是情理之中。然而两个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从来琴瑟和鸣的人却不知为何,破天荒地大吵一架——主要是魏前辈一个人吵,含光君一言不发。魏前辈当面拒绝了含光君的好意,不喝他带回来的药,如今还如此饮酒无度、大疯特疯,竟然像是动了真怒。蓝思追跟在含光君身后关上门,心里难过得就像被狠狠抽了一鞭。


当年传说含光君和夷陵老祖相看两厌,大概就是因为这种针锋相对的场面吧。


蓝忘机把被拍晕的魏无羡放到榻上,扯过毯子盖好,但他自己却再没什么其他动作,木然地坐在榻边,那双永远淡漠而坚定的眼睛失了方向,空空地看着魏无羡,又像是透过他在看更远的地方。

蓝思追看不下去了,帮忙把炉火点上,好歹制造出一点活人的声响。他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含光君——而是实在是见得太多了,以至于魏前辈重新出现在含光君身边的这七年根本不足以让蓝思追忘记一分一毫。他知道蓝忘机定是不眠不休地奔波了数日,便去煮了一壶热茶,倒了一杯递过去。


“含、含光君,”蓝思追见他终于接过,便不再掩饰自己的担忧,蹲到他面前,“你们这是怎么了?”

蓝忘机微不可查地摇摇头,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沿。

“无事。”他平静地说,然后沉默了很久。思追不着急,乖乖地抱膝坐在地上,终于等来了下半句:“思追,去隔间的矮柜里,把那只梦貘香炉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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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湎于梦貘香炉带来的欢爱已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它尘封已久,再次启用却不再有旖旎情色。


蓝忘机奔波了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全凭一腔疯魔吊着气力。此刻却像是终于被掏空了一样,面色如常地接过香炉,道了声谢,稍微带着点倦意靠在床头。


香炉的作用,无非就是让两人的神识去梦里的场景相见,但若是有些话说不开,换再多地方也是无用。况且,他并非不知道魏无羡的意思。

修仙习道之人,超度亡灵、灭绝厉鬼,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看不开生死之事。他们二人修成正果虽历经千难万险,但毕竟肉体凡胎,终究还是逃不过死亡最后这一劫。魏无羡难以接受的,无外乎就是自己在他身死二十年后,面对他的死亡毫无长进的这份偏执罢了。

道侣更深的意思,他知道,却既说不出口、也无法践行。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他和魏无羡若是真的起了争执,总是没办法冷静下来好好说话,就像久到模糊的那句“跟我回姑苏”一样。


一支他平时惯用的檀香,请君入梦。


天旋地转,再次睁眼时已身处荒山——二十年前,那座为夷陵老祖陪葬的荒山。蓝忘机每走一步,背上的伤口就裂一寸,疼就往骨髓里钻一分,耳边死寂一片。


魏无羡在前面等他。狂风猎猎,老祖看不清颜色的长袍沾着浓郁的血腥,背影是前世的身量,高大瘦削,枯槁如厉鬼;听到蓝忘机的脚步靠近便转过身——这是被百鬼噬身时临死的最后一瞬,右脸被啃得露出血糊糊的颧骨,胸口穿了个大洞,喉咙被咬得只剩半截。他用这样的身体对蓝忘机笑了笑,走过来。


蓝忘机闭上眼,几乎站立不住。


“蓝湛,你总想着要救我。可是你连我的死状都不敢看吗?”魏无羡平静地说,每走一步地上就是一汪血泊,他整个人却好像依然醉着、依然怒着,“我死了,蓝湛,我死了二十年了。”

蓝忘机咬紧牙关,“魏婴,你重生了。”

“我重生了?”魏无羡阴森森地一笑,“是啊,可是你允许我重死吗?”

“人生来就会死,向死而生,向生而死。可是蓝湛,你不允许我死,我怎么敢活?”


“魏婴。”蓝忘机摇摇头,“倘若你是我。”


魏无羡愣了一下。这些天,他光是对蓝忘机恨铁不成钢去了,却没想过反过来是怎么个感觉。若是蓝湛……他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他无法想象蓝湛会在壮年死于某一次夜猎,或是死于某一场不曾留心的病,若是反过来,他真的能做到击盆而歌吗?


“我并非不通生死之道,只是因为,那是你,魏婴。”蓝忘机苍白干裂的嘴唇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伸手握住魏无羡已被啃成白骨的双手。


倘若他们如今二十岁,魏无羡还是前世的模样,就算没了金丹他也敢霸道地安慰蓝忘机:无妨,我定会陪你余生。可是余生,如今的余生越来越短,身边的长辈一个一个谢世,少时的同窗偶尔传来讣告,他们每一天都离那死期更近了一步。他突然不敢再那样豪言壮语了。

来世?哪有来世,喝了孟婆汤,忘川里一个摆渡,前尘往事便忘得干干净净。我不是我,你不是你,缘分和执念统统归零,爱情哪里还有来世?


魏无羡某一天突然发现,他们只剩下这一眼望得到尽头的余生了。


而蓝忘机却还像当年那个要找天公讨还爱人的疯子似的,似乎对这必然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死别毫无心理准备。魏无羡顿时怒从中来——这七年的相守,难道什么都改变不了?修仙之途本就是习生死之道,可这人修为了得,怎么如此撒不开手?竟然不信他一代魔道宗师说的“我能治好自己”,竟然要浪费他们能在一起的时光去寻什么固魂的药,竟然不分昼夜地赶路,毫不心疼自己的血肉之躯……


他怒了,想敲打敲打蓝忘机那颗不开窍的脑子,想告诉他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告诉他别再白费功夫去折腾那些没用的,想告诉他你别害怕,无论生死,我都爱你。

难道这不是关键吗?生死有何区别?想要得到一个魂灵最赤诚的孺慕,难道不就是人们痴迷于爱情的原因?可是人总是贪心的,想要温暖的肉体,想要余生,想要来世,想要海枯石烂永不分离。到头来自己都说不清,要了那么多来该如何消受?


魏无羡一边痛斥蓝忘机看不开,一边自嘲,我他妈难道看得开。


蓝家人是执到骨子里的,从蓝安开始。“为遇一人入红尘”,道义、世理统统不谈,传世的竟是这样一句箴言。心胸也许很大,装得下天下苍生、装得下黑白两道,但心尖却很小,只满满当当地装得下一个人。他们为了这个人而活,遇不到就枯守终生,遇到了就不顾一切,这个满是情种的家族如何能把脑子里的情丝挑断、放下前尘?蓝安最终归寂于庙宇,可魏无羡却不同意,他不愿意蓝忘机离开了自己便是一具万念俱灰的活死人,他希望蓝忘机能和有他在身边的每一天一样平安喜乐,把他他那份爱意知晓得滚瓜烂熟,始终都能怀着宁静的希冀活下去。


若是蓝忘机先走……魏无羡咬着牙想,他逼也要逼自己活出那份洒脱。

——连带着对方的分量。


梦中的含光君静静地看着夷陵老祖,没说一句话,也不必开口——道理他们都无需再辩,只是谁也无法破这红尘的最后一障。上无高堂父母,下无子孙后代,来去无牵挂,彼此就是最后的凡心。倘若成仙能享万年的永寿,但代价是割掉七情六欲,与昔日爱人相守也无清波流转,寿与天齐又有何用?看破红尘,难道只是为了不爱你了吗?


魏无羡的酒突然醒了,气也消了。

“蓝湛,我会找到办法的。你不要乱着急。”血淋淋的魏无羡亲了亲蓝忘机的脸,弄了人家一脸的血糊,“这里不是我们的终点。”


蓝忘机木然地看着他,想起了自己最近做过的一个梦。


仿佛又是从某个远方归来,就像某个故事的终点。下着雨,他打着伞,站在山门前的路口,举目空无一人。魏无羡从背后抱着他的脖子,很轻松很嗲地对他说,“蓝湛,我心悦你”,可是那话他听来却又在心里想,这就是最后一站,“这就是终点了。”


空气是早春的寒冷,向后看空空如也,向前看空空如也,温暖来自背后,而那竟然仿佛是为了告别。他的手脚冰凉,打着那把油纸伞,那条熟悉的街变成了灰黑色调,前面的路宽广,平坦,但寂寞。


与你相伴三生有幸,但路终究要独自走完。无论是生路,还是死路,他们终究只能同行半程。


那个梦醒来时他摸到自己满脸冰凉半干的泪水,魏无羡蜷在他怀里睡得很熟。蓝忘机只觉得心口空茫而冰冷,睡意全无,悲哀而卑微地拥紧熟睡的爱人,却发现他脉象有异——从疑惑,到惊惧,再到五内俱焚。


蓝忘机记不太清自己是怀着什么心情拿出琴的,翻手一拨,一首万蚁噬心的《问灵》。


他理解魏无羡的愤怒,但理智和情感是分开的。他们都知道离别的必然,甚至从一开始就为了此做了准备,知道彼此终究是为了离别才相聚的爱人。可是情感的某个角落蓝忘机抑制不住地想,如果某个时刻是永恒的该多好,如果他们能永远做这样的爱侣,魏无羡停在他的春秋鼎盛,蓝忘机停在他的年富力强,即使有伤病,有烦恼,即使偶尔焦虑不安,但他们在一起。


感情和理智厮杀,梦将战争具现化,在一场疲惫休战的午夜中向他汇报。那条灰色的街口,冷冰冰的风和小雨,空无一人的孤寂,雨幕里,叫他独行。竟真的要独行了。


还好魏无羡应了《问灵》,有惊无险,可这等惊吓蓝忘机有些受不住。他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遭那么疲惫,酥酥麻麻的一片委屈,只得抱抱那个屡次叫他失而复得的人,整颗心痛得蜷缩抽搐,不知何药可医。


《忘羡》,忘记魏无羡?

少年时为了忘记他而作的曲子,起过半点作用吗?


血淋淋的魏无羡凑过来亲他的脸,一双血糊了的眼依旧明媚平静。鬼道宗师,又是死而复生的人,自然比他更参得透生死之道,但“更”是个什么程度,估计也好不了太多。那眼睛里流转着凡人的痛苦和深情,不是仙佛,不是鬼神,只是一个爱他入骨的、会老会死的普通人。


一声小儿啼哭打断了两个人没完没了的沉默。


蓝忘机醒过神,恍然大悟似的,跑到树洞那边把小阿苑挖了出来——刚刚是思追帮忙点燃的香炉,想来他没来得及离开,不小心也被扯到这血涂梦境里来了。只是蓝思追神识虽二十四岁,但身体却是梦里四岁不足的孩童,浓烟和血腥呛得难受,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含、含光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蓝思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些什么。

蓝忘机叹了口气,像他小时候那样把阿苑抱在怀里,拍了拍。蓝思追自从六岁之后就从未被如此抱过了,惊得魂飞魄散,浑身僵直地呆在含光君怀里。

“哎哟小阿苑,想死我了,过来老祖抱抱。”魏无羡没正形地一笑,把他从蓝忘机怀里挖出来,就着自己血肉模糊的一身揉了揉阿苑。

蓝思追看他浑身是血,却像不知疼痛似的,又惊又心疼,忙问:“魏前辈,您……您怎么样?”

“我?好得很好得很,就是这副肉体有点疼,还差一口气就要嗝屁了。”魏无羡大笑了几声,举着小阿苑,看他的眼神却平静而哀伤,“阿苑,当初没跟你道别,我很抱歉。”

蓝思追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又要哭了。

“如果含光君没有找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我当时真没想到会那么快。”魏无羡目光低沉了几分,“我替你的羡哥哥给你道个歉,好不好?”


我从来没怪过您,要不是您把我塞到树洞里,那次围剿我可能根本撑不过去。蓝思追忍不住了,咬着牙根不让自己这具小孩子身体哭出来,只得软软地抱住羡哥哥的脖子。


“哎哟真糟糕,这个梦完不了,”魏无羡龇牙咧嘴,对怀里的阿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崽子,你往我这儿咬一口,把我咬死咱们就能出去了。”

蓝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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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把自己笑醒了,他躺在榻上宿醉,蓝忘机靠在床头发懵,蓝思追从点着香炉的案边爬起来,脑门撞出了一片青紫。三个人面面相觑,顿时一阵尴尬。


怎么就像撞见父母行房一样……哦不,这什么烂比喻。蓝思追的脸越来越红,正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蓝忘机却温和地把目光投向他,示意他过来。

——然后像小时候那样,展开双臂轻轻抱了他一下。

“做得很好,阿愿。”


蓝思追整个脑子都死机了。

“那个……含光君,我真没咬啊!”

魏无羡在床上噗嗤一声笑起来,“知道你没咬,哎哟。脑壳疼。思追儿啊,能不能去厨房给你羡哥哥偷碗醒酒汤?谢了啊。”

蓝思追得令,麻溜儿地就跑了。


蓝忘机转过身看他,对上那双无论几世都能勾走他魂魄的眼睛,两个人均是身心俱疲。魏无羡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脑门抵着脑门,哑声说:“蓝湛,你信我。”


信我能解决这些问题,信我不会不辞而别,信我的爱永不磨灭。


——信我们能平安顺遂,共度余生。


蓝忘机沉默地抱住他,亲亲他的脖子。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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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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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题记释义: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出自《诗经·邶风·击鼓》,意思是无论生死离合我们都要在一起,这是我们当初说好的约定


一家三口的乱葬岗荒山之旅,疼一疼亲儿子思追,灵感源自B站的一家三口创造101MMD【不

这篇完全不能和冷争妍太太的《归吉》相提并论,冷太生死主题top1名至实归;但我确实是怀着类似的想法写的,我这里试图描写的是还风华正茂、刚刚被生死问题刺痛的忘羡,而《归吉》阐述的则是无论看多少遍都觉得心满意足的他们的结局。写完才发现,冷太对我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了,不仅仅用几篇通了好几宵才看完、哭湿俩枕头的逆天长篇拉我进坑,而且思想之深邃、心胸之宽广,可以说是让我看到了忘羡能够达到的精神高度,真正阐释了“灵魂伴侣”的含义,于是才令我流连忘返。

如果有人没有看过《归吉》赶紧去补课!链接贴上了!



大嘎留个评论叭!谢谢!2019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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